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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園尋靜撞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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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園尋靜撞私會

四月中旬初,兵部籌備糧草的事敲定,江玉箋帶著協同辦理的戶部左侍郎去往東南各郡與糧商商談購買糧草的事宜。

他們在那裏輾轉了近一個禮拜,終於將可供十幾萬兵馬一季消耗的二十萬擔糧食以低價買下,又過了幾天,所購買的糧食陸陸續續抵達東南部的漳郡。

江玉箋一直等到糧食全部在漳郡碼頭存放完畢,與當地太守交接過後,才打點行裝回程。

待回朝後,他將一應文書呈與恵戌帝過目,恵戌帝龍心大悅,直誇他辦事妥帖,頗有其父江春寅之風。

而此時駙馬府已經裝點修繕完畢,恵戌帝特以此賞賜了一個恩典,要求江春寅在江玉箋與文嫃公主大婚之前,宴請賓客去尚書府和駙馬府熱鬧一番,算是替駙馬暖府。

孟夏末尾,人逢喜事,戶部尚書府和駙馬府一樣熱鬧,尚書府大多是和江家父子同朝為官的同僚以及京中的一些富商。

駙馬府則是這些達官貴人家中的夫人和小姐公子,宮裏恵戌帝和皇後也派了宮人過來賜禮,並且留下伺候。

江素書從沒在家裏見過這麽大的場面,一度躲在冬青苑不敢出來,江夫人好說歹說才勸得他答應從後門出去,到哥哥的駙馬府去跟那些江家同宗的堂兄弟們玩兒。

可駙馬府的那些嬸娘們,比尚書府裏位高權重的大人們更恐怖,他剛一進去,就被與垔都相鄰的江家祖籍樂郡的大伯母給拉住了。

她一看到江素書乖巧的模樣就歡喜的不得了,逮著在他臉上一頓捏,

“哎呀,快讓大伯母好好看看,去年因著太子的事你們沒能回老家,就一年多沒見,厭葕都成大小夥子了。”

她咂了咂嘴,“真是越來越標志了,兒肖母有福氣,還是你娘會生!”

三嬸娘一聽聲轉頭瞧見了他,也趕快過來拉住他的手,

“大嫂,你還真別說,這厭葕啊,可是他們兄弟幾個中最好看的了,將來要是不娶個賽天仙的,二嫂都不能同意!”

說話間,那些其他的嬸娘們都圍過來了,拉著將近一米八的他,當小孩一樣寵慣的叫乖乖,江素書被她們堵在了前廳,羞窘的滿臉通紅,連認人都不會了。

還好他舅母和表哥季義荏也到了,季義荏瞧見他不知所措的被一堆婦人圈起來稀罕,差點沒笑出來。

“各位親家伯母嬸嬸,你們就別誇厭葕了,他人都快被你們誇紅了。”他插到一堆人裏,將江素書拽了出來,

“我第一次來蘊秋的駙馬府,還想多看看呢,這府可是厭葕帶人修繕的,你們把他讓給我做向導,我讓我娘陪你們聊天。”

眾人見親家到訪,立馬就招呼起了季義荏的娘,季李氏。

季李氏朝著季義荏嗔怪的看了一眼,擺擺手讓他快把人帶走,自己去應對這些婦人的寒暄了。

江素書終於得救,拉著表哥趕緊朝偏院一路小跑,他可不想再被一堆人像觀寶一樣的圍在中間,實在太尷尬了。

“我們這是去哪兒?”季義荏問。

江素書有點氣喘,“去偏院,我堂哥堂弟估計都在那裏。”

季義荏朝四處看看,“兩邊府裏今天好多人都沒見過,都是哪家的?”

江素書搖搖頭,他也不清楚。

早前聽說宮裏位份高的娘娘們也吩咐母家的人來了,還有那些垔都的官員富商,那些人江素書還能分得一分。

可他們的家眷,他見過的著實沒幾個。

江素書把季義荏帶到了偏院,果然,他那些堂兄弟們都在花廳裏耍牌玩兒,四人一桌,每桌旁邊或有幾個端著茶杯圍觀的。

骨牌嘎啦碰響,不時被人用力敲在桌子上。

哢,他一個堂兄朝桌中央撇下一張五筒,左邊的另一個堂弟剛準備摸牌,對面的那位就大聲叫到,“慢著,我碰!”

江素書不善這個,季義荏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兒。

等到他們一圈下來,洗牌換方向了,大家才註意到江素書和他表兄來了。

“哎唷,厭葕和問千來啦,你們會不會啊,來個人幫我頂一圈,我去方便一下。”大堂兄江慶宏隨意的和他們打著招呼,起身就要拉江素書坐他的位置。

江素書哪裏敢沾這個,叫他父親知道了,不得剁了他的手,他嚇得連忙抽手,

“大哥,我不會,我爹不讓我玩兒這個。”

江慶宏無語死了,“什麽呀?二叔管你管的也太嚴了吧,自己家又不是上賭坊,看把你嚇得。”

季義荏趁他叨叨立馬坐上他的位子,“大哥我會,我來替你打一圈。”

江慶宏開玩笑道,“這才對嘛,大男人,吃喝嫖賭不一定要,但得會,不然這活著該多沒意思,回頭我去跟你大伯說,讓他教訓你爹。”

江素書是服了他這個大堂兄了,一把年紀,一事無成,還總攛掇著家裏其他弟弟跟他一樣做個享受生活的閑人,差點沒把大伯氣暈過去。

他要是和哥哥一樣但凡有點上進心,今兒個他就是坐在尚書府牌桌上的一個了。

大堂兄一走,表哥又在牌桌上玩兒的不亦樂乎,沒人陪他了,江素書挺著等了兩圈也沒見大堂兄回來,一問下人,才知道他被大伯母拉到前頭待客去了。

看來表哥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從牌桌上下來了。

他實在覺得無聊,卻不敢朝人多的地方湊,後院裏都是各家的女兒和新媳,他又不方便去,便想起駙馬府東頭才砌好,還沒開放的花園裏,此時應該比較安靜。

他一個人慢慢踱步朝花園裏去,前幾天垔都下過一場雨,這裏的池塘水有些深,剛種上的睡蓮,冒了幾個葉芽在渾濁的水面上,十來只水黽在旁邊劃來劃去的,有些紮眼。

可能是這裏的假山和植被才剛剛打理好,一點生長的痕跡也沒有,所以真的沒什麽看頭,連個偷跑進來的孩童都沒有。

江素書尋了一處假山後的角落安心的坐下,準備在這裏瞇一會兒,等到開席再出去。

他靠著背後的石頭閉上眼,哪想沒幾息就聽到有人往這邊來。

也算作主人公的江素書,立馬睜開眼,本想出來和人家打聲招呼,可他還沒站起來,與他相隔的假山後就傳來對話聲。

一個男聲道,“惜嫘,皇甫琯伮最近在查我,他不會放過我的,你這樣來找我太危險了,會被他盯上的。”

一個女孩帶著些哀求的哭腔,“我不怕,太叔岦,我們走吧,離開垔都,到哪裏去都成。”

江素書聽出來了,這兩人是在私會,他瞬間就有些生氣,這可是他大哥和公主還未入住的新居,竟然有人膽敢在這裏放肆。

可他再一仔細聽話音,才發現這兩人他居然都認識,他驚訝的同時,屏住呼吸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假山另一側的人還在繼續,“那你爹娘怎麽辦?”

“垔都有哥哥在,他們不會有事,反而是你,你若是留在垔都,肯定會沒命的。”

“惜嫘……”

接下來,一些嗚咽和衣衫悉索的聲音傳來,江素書並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只是聽聲音有些不對勁,他有些好奇的,輕手輕腳的扒著假山探過身想要看一看。

但只這一眼便讓他恨不得立馬鉆地,他慌亂的想要後退,再次躲起來,但假山另一邊的人已經發現了有人在偷窺。

“誰!”太叔岦緊緊的將秦宴薇護在懷裏,不讓別人看見她。

江素書好似他自己才是做出丟臉事情的那個,滿臉通紅,戰戰兢兢的垂著腦袋挪出來,

“是……是我,我不是故意躲在這裏偷看你們的,對…對不起!”

太叔岦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兇狠,但是又立馬鎮定下來,他酒醉那日並不是完全糊塗,至今對這個江家的小公子還有些映像。

他道,“江小公子,今日之事,還請你不要說出去。”

“我不會的,我知道你們兩個的事,也知道她是宴徵的妹妹,我不會亂說的。”江素書擡起頭認真的對他承諾著,也擔心著,他猶豫過後大膽的開口道,

“但是,你們兩個剛才說的事我聽見了,你們是想私奔嗎?到底為什麽?試著把事情說清楚不是更好嗎?若是離開垔都,一直顛沛流離的,宴徵……她哥哥也會心疼的。”

“說不清楚的,新太子是想置我於死地,我怎麽辯解也沒有用。”太叔岦語氣有些絕望,懷裏一直默不作聲的人兒開始哭泣。

江素書不知他到底出了什麽事,著急的替他想著辦法,“那……那,你先藏起來不行嗎?我去找找宴徵,看他有沒有什麽法子。”

秦宴薇突然從太叔岦的懷中擡起頭來,急拒道,

“不行!這事兒絕對不能告訴哥哥,如果哥哥知道了,他就真的沒命了!”

江素書這時才看清秦宴徴妹妹的真容,他們兄妹倆長得一點也不像,秦宴徴的面相要比他妹妹更為柔和一點,當然,只要他不板著臉,江素書就覺得他很好看。

而秦宴薇的長相,是那種非常妍麗的,彎彎的柳葉眉,眼尾通紅微翹,濃密纖長的睫毛被淚水沾濕,一撮撮黏在一起,細挺的鼻梁,花瓣一樣的嘴唇,臉頰可能是因為憂思過甚,所以有些消瘦的凹陷下去了。

但整體來講,是個特別漂亮的姑娘。

江素書仔細看了一瞬,便自覺唐突的低下頭來,“那就不能再想想別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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